发布时间:2022-06-29 13:18:30
6月23日晚,贾樟柯在个人朋友圈中晒出一张剧照:一个身穿厨师制服的机器人,正憨态可掬地望着他。他就此配文:不要回答。
贾樟柯在朋友圈晒出的剧照。
联想到近日,有关中国建造的500米口径的“天眼”球面射电望远镜(FAST)接收到一些宇宙信号的新闻资讯在坊间发酵——以及霍金那句“不要回答”地外文明讯息的“遗训”。贾樟柯在说什么呢?
答案,在当日B站上线的国产系列电影短片《大世界扭蛋机》的首部作品《地球最后的导演》中揭晓。片中贾樟柯联袂宁浩本色出演。电影将故事设定在不久后的未来,电影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项目,两位导演为争夺非遗继承人而使出浑身解数。
《地球最后的导演》海报
片中有个搞笑的桥段,贾樟柯被宁浩推荐的智能机器人管家搞得焦头烂额。本是山西人的贾樟柯自以为深谙做面条的真谛,不想机器人却内置有设定好的面水科学配比(和面流程)。人机由此各执一词,各行其是。最后,望着餐桌上铺满的一碗碗面条,人类崩溃了……
为什么想拍这么一部科幻虫草强肾王哪个牌子好片?近日,《地球最后的导演》导演徐磊接受了澎湃新闻记者的线上专访。我们的话题,由徐磊的个人首部大银幕处女作《平原上的夏洛克》展开,电影于2019年年底上映。“公映了一个月后,疫情来了,我的工作就基本停滞了。”徐磊说。
导演徐磊(中)在片场。
【对话】
“写这个故事,也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焦虑”
澎湃新闻:为了采访,我专门又看了一遍《平原上的夏洛克》,也查询了一些资料。我很想知道这部银幕大电影公映后,你的工作状态和心态?
徐磊:别提了,这部电影公映了一个月后,疫情来了,我的工作就基本停滞了。我的心态比较躺平,感觉活着就好。习惯了疫情这个设定之后,好像也没那么糟糕,感觉特别像以前上学的时候,总有老师管着,一下课就觉得很高兴,现在也是,能出去和朋友吃个饭,就挺快乐。当然,也不能说是啥都没干,写写剧本,也拍了两个短片练了练手。
澎湃新闻:疫情在这两年持续反复,至今北京的电影院的营业也没有完全恢复到疫情前的状态。作为一个电影工作者,你怎么看?
徐磊:疫情对于电影行业影响还是很大的,我自己也很久没去电影院,这让我有了一种错觉,原来看电影,它不是刚需啊。以前我觉得看电影和吃饭睡觉一样,是个刚需。现在似乎不看也行,这让我想到电影其实只是一种娱乐方式。
《地球最后的导演》剧照
澎湃新闻:我注意到《地球最后的导演》的编剧、导演都是你,疫情期间你对电影院的感想,是否触发了这部电影的创意?
徐磊:之前有个杂志采访,也是问对于电影行业的看法,本来我很少想行业的事,太大了,既然人家问了,我也认真思考了一下。当时就想,电影会不会像其他的娱乐,或者说艺术形式一样消亡?就像是我们的国粹,当然京剧并没有消亡,只是走向了式微,由原来一种大众的艺术,变成了现而今相对小众一些的艺术形式。电影已经流行了一百年了,没有疫情,电影院也受到了流媒体的冲击。现在,这会不会成为一个转折点?下一个百年,电影还会继续流行吗?当时这些胡思乱想占满了脑子,后来我就写了这样一个故事,也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焦虑。
澎湃新闻:在《地球最后的导演》中,贾樟柯、宁浩两位导演都是本色出演,演自己。你在写剧本的时候,就是按他们俩来的吗?
徐磊:其实在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我已经认识宁导了,因为我们住的也比较近,所以有时候会约在一起,吃个饭聊个天什么的。我事先跟他说了这个点子,他也觉得挺好玩儿的。那是2020年的事,大概是夏天的时候,后来就开始写剧本,写完剧本就去忙别的了,这个事也就放下了。到了2021年,我们又聊到这事,说要不就拍了吧。
澎湃新闻:这个时候,你才去同贾樟柯导演联系?
徐磊:对,这时我才真正去问了贾导。我虽然剧本里是照着贾樟柯导演写的,但我也做好了他不会出演的准备,毕竟是演他自己,我不知道人家是怎么看这个事,而且剧本里开玩笑的方式、调侃的方式,我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接受。后来通过宁导介绍,我联系上了贾导,把剧本发给他,他很快就回复说,没问题。我说剧本有什么问题,咱还可以再改改。他也没提什么意见,很痛快答应了。
澎湃新闻:你和这两位业界前辈第一次碰头会怎么开的?给我们介绍下。
徐磊:碰头会?我们其实就是在开机前就见过一面,也没有聊具体拍摄的事,就是聊了聊天。他们俩是老相识了,一见面很亲切,聊最近各自的健康情况:你血压多高?我血压多高?哎呦,那你血压比我高,你可得注意……哈哈,总之就是中年男人的话题(这些话题后来出现在电影台词中,记者注)。
《地球最后的导演》剧照
剧中人有过自己的童年,“电影也有自己的童年”
澎湃新闻:贾樟柯导演的《山河故人》《三峡好人》,宁浩导演的《疯狂的外星人》都有相当多的科幻元素,而且在这部《地球最后的导演》中形成相当的背景背书。我想这是《地球最后的导演》的优势和特色,同时也是你在剧作和执导上提出的挑战。谈谈片场故事。
徐磊:哎,你这么说,我得想想。对,《三峡好人》里那个火箭发射也很科幻。这么说吧,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两位导演过往的作品,可能是太熟悉了。说到联系,我们这次的美术老师刘强,他也是《山河故人》的美术——电影里澳大利亚取景的,未来的那部分也是他设计的。我们这次也是借鉴了他当时的经验,选择了比较复古风格的科幻感。
《地球最后的导演》剧照
澎湃新闻:说到美术,你怎么定义《地球最后的导演》中的视觉质感,毕竟这是部科幻片。
徐磊:我和刘强老师就这个问题反复探讨过,未来到底是什么样?是做成一看就是很未来,还是做成和当下并不脱节的样子?当时我也想过一种比较赛博朋克的美术风格。后来又想,其实这个故事也不是一个特别硬科幻的东西,未来只是一个故事背景,让大家基本能够进入剧情就行。电影故事里的设定大概是四十年后,21世纪都过了20年了,可很多地方我们仔细想想,好像和20年前也没有太大的变化。
其实你看英剧《黑镜》,它的美术设计也没有多夸张,只是在当代的基础上加了一些科幻元素而已,我们这次大概也是这样的思路。当然,对我来说有一个私心,拍科幻片怎么着也想试试特效到底是咋回事儿,就加了个人工智能机器人。但这个机器人也没有参与什么大事件,全是锅碗瓢盆这些生活元素——两位导演都是山西人,吃面食、老陈醋、汾酒、老歌、机器人放在一起,这个错乱感还是很搞笑的。
《地球最后的导演》剧照
虫草强肾王的功效澎湃新闻:最近我在看黄建新导演的处女作《黑炮事件》,包括他之后的《错位》,那就是科幻片,是没有设定未来景象,完全当下取景的科幻片。
徐磊:对,有时候我想做一个上世纪80年代的片子,也会找一些当年的片子看,惊讶地发现,那时候很多城市就有这种玻璃材质的高楼了。觉得那个年代,都快半个世纪前了,可其实并没有我们现在想的那么落后。而且潮流是轮回的,所以我们这次在视觉风格上,反而去找一些复古的感觉。
整个电影是在北戴河阿那亚社区周边拍的,这基于一个设定:未来生活品质肯定很好了,大家都不缺钱,生活在一个很干净、整洁的世界里。
澎湃新闻:插一个问题,你比较喜欢谁的科幻作品?
徐磊:我很喜欢美国作家冯内古特,尽管很多人不把他看成是一位严肃文学的作家,但他的作品,特别是那些短篇小说我还挺爱读的。
澎湃新闻:电影中,毛宁和杨钰莹合唱的歌曲《心雨》首尾相顾,介绍下里面歌曲的选用。
《地球最后的导演》剧照
澎湃新闻:《地球最后的导演》无疑会让观众捧腹大笑,但你却拍出了一个非常深沉的结尾。片尾看片桥段,贾樟柯首选《小城之春》,宁浩则喜欢看《少林寺》,两个人争来争去,最后一同选了电影元典《火车进站》。谈谈你的构思和这段的拍摄。
徐磊:我对两位导演都非常了解,他们都是我的偶像,他们喜欢什么片子,我大概也都知道。贾导在自己很多书里都提到过费穆先生,提到过《小城之春》;宁导在一个访谈里,说过他喜欢的片单,我记得有《小兵张嘎》《少林寺》。在剧本里,我这次就跟《少林寺》“干”上了(笑),一连选了三部上世纪80年代的少林题材电影。这点上我可能“干涉”了宁导个人的真实选择,电影里他的人设是就喜欢看武打片。
《火车进站》这个桥段,其实是我们拍完了才定下来的。我一开始的设计是俩人争着争着电影画面就切黑了,“虫草强肾王几天吃一颗完”。这个点还是很费琢磨,你要想什么样的电影才能让他们,最后终于能统一意见?《美国往事》?《教父》?但这些电影再伟大好像也不适合放在这样一个多次争吵后的统一上。想来想去,还是默片时代的《火车进站》吧,这部电影的意义不用多说,背景配乐我们选了一首舒曼的曲子《童年即景》(Kinderszenen)——两个老人坐在海边,他们有过自己的童年,电影也有自己的童年,电影带领他们穿越回了旧日的好时光。这样片尾不仅做出怀旧的感觉,也带出了希望。
《地球最后的导演》剧照
最近我们村有人离开地球了,“这就挺科幻的”
澎湃新闻:其实你对少林题材电影如数家珍,我大概就猜到了你的年龄。能介绍下自己吗,怎么走上了拍电影的道路?
徐磊:我是80后,1982年生人,也是个中年人了。我首先是个影迷,小时候就喜欢看电影,大学学的是工商管理,到了北京之后才知道,原来电影可以成为一种职业,一个谋生的选择。我30岁那年,还是个在保险公司上班的打工人,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,那一年我辞职了,想这辈子去做个导演。
《平原上的夏洛克》之前,我也拍过一些短片,2014年,我自编自导的短片《从台北到深北》入选过上海国际电影节,那应该算是我第一部作品。到了《平原上的夏洛克》,我们一开始聊到这部片子,其实当初找演员的时候我没想过我爸,是我妈提议要不让他试试?后来也是演员确实找得并不理想,索性让他试试,反正让别人搞砸,不如让自己人搞砸(笑)。我爸一开始是拒绝的,后来他耐着性子读了剧本,这才勉强同意。电影里他饰演的超英,其实他本名就叫徐朝英,电影里的哥仨都是本名出演。电影就是在我的家乡,河北衡水拍的。
《平原上的夏洛克》剧照
澎湃新闻:《地球最后的导演》隶属于系列片,你们几位导演在剧本和开拍后,是否在风格统一上有所统一?
徐磊:我们几个导演其实没怎么聊过,互相都不太知道对方在拍什么,基本是背对背拍摄。大家的风格都不一样,大家关心的点也都不一样,所以就是个人发挥个人的,至于拍出来以后看,可能有些关注点是不约而同的。
澎湃新闻:这两个月,奈虫草强肾王一盒多少粒飞的“爱死机”在网上发酵。都是科幻向度的作品,结合你此次执导经历,谈谈未来国产科幻片要怎么走?
徐磊:这问题太大了,科幻片这事儿也太大了,我就是对科幻还是很感兴趣的,手头在创作的一个新剧本也是科幻题材,有机会我还会拍。
怎么说呢?我觉得现在这个世界就挺科幻的,没想到自己还能碰上疫情这出儿……另外,拍这部短片的经历,对我而言也很科幻,放在十年前,你告诉我说,我会成为一个导演,还能让贾樟柯、宁浩导演出演自己的片子,我肯定说别扯淡了。
你知道吗?最近我们村的一个人离开地球了。这也让我觉得挺科幻——神舟十四号飞船里,有一个宇航员就是我们村的人,我从来没想过,我们村这辈子有人还能离开地球,还能去太空?但现在这已经成为现实。借着这个话题,我觉得让中国的电影人去对标好莱坞的科幻片的同时,我们国家的航天科技也在对标NASA,这两者其实是有关系的。美国宇航员早就登上月球了,现在我们也在着手这个事儿,有了这个基础,中国的科幻片未来肯定是我们发力的一个方向。